黃百川和於采藍在金水街盡頭攔了輛車回醫院，並沒有讓杜澤平送。

在半路，黃百川問於采藍：“采藍，杜澤平家世不一般，他家裏……”

於采藍截住他的話頭：“你想哪去了？不可能的事，我這麽散漫的人，不適合他。我跟老何十月底就辦婚禮了，你現在就好好想想吧，準備送什麽東西給我，送的禮物我要是不喜歡的話，到時候不讓你抱外甥。”

於采藍的話讓黃百川很無語，怎麽能這樣明目張膽要賀禮呢？跟個土匪一樣。也就他這個妹妹會這麽說。

他說道：“妹妹，你還知道啥叫害臊不？婚還沒結呢？孩子的事都惦記上了。”

“不害臊啊，早晚的事，你別管別的，反正結婚賀禮還有孩子以後的見面禮你不能少了。”黃百川在他們黃家可是個小財主，於采藍不用跟他客氣。

“好吧好吧，我盡力行吧，服你了，我咋攤上這樣的妹妹呢？”黃百川裝作無奈地說道。司機在前邊打了一把方向盤心想，這兄妹倆一看就是很融洽的一家子。不然說話也不會這麽隨意。

回到病房的時候，是晚上八點半，黃馨月剛睡了一覺，才醒過來不一會兒。於采藍洗過了手之後過來看她，見她雖然還虛著，但是臉色已經恢覆了紅潤，身體沒什麽問題。按部就班地養一段，出了月子就又是神采奕奕的美女一個了。

姐妹倆聊了幾句，在走廊上跟別的產婦家屬聊天的黃家妯娌倆都進來了，黃馨月的媽媽進來之後就坐在旁邊嘆氣。

黃馨月有些奇怪：“媽，你剛才不是好好的嗎？怎麽出去了一趟就變成這樣了呢？到底怎麽了？”

許淑謹說道：“馨月呀，剛才你在睡覺，濤子媳婦陪著你，我跟你媽就出去了一趟，跟別人家陪產的家屬聊天了。”

黃馨月知道下邊還有話，便等著她們說下文。這時候，小嬰兒哼哼了幾聲，古家太太說道：“馨月，你餵孩子吃點奶吧？”

黃馨月便接過她婆婆抱給她的嬰兒，看著她的眼睛，解開幾個紐扣，讓孩子吸乳。

她的奶水不少，孩子吃的很歡實。小嘴一裹一裹的。黃馨月的媽媽看看自己女兒，再想想她在走廊上聽說的事，感慨又來了。

便接著許淑謹的話說道：“馨月，你不知道，我跟你大伯母在外邊跟別人聊天，這一排病房的人，生完孩子，誰家也沒你恢覆得這麽好這麽快的。你知道嗎？322那個房間有個媳婦剛出院，聽說是葡萄胎，很可憐的，才19歲，哎……”

“斜對門那個病房裏那兩家生得倒是挺順利，就是恢覆得沒咱們家馨月這麽好。馨月就是生得慢了些，孩子生下來之前疼的時間長了點，遭罪了。不過恢覆得特別好，看這臉色。要是不說，都沒人知道她剛生了孩子。”

女人們一說到生孩子的話題，就來了談興，黃馨月把自己女兒抱在懷裏，聽著她們幾個年長的人嘮叨著。

古家太太跟黃家人的關系緩和了，聊到興頭上，說道：“當年我懷了玉龍的時候，都是在家裏生，快生的時候，把接生的赤腳大夫叫來就行。可是我當時生得太快了，剛覺得肚子疼，叫他爸去喊大夫，可大夫還沒來呢，我孩子都生出來了。還是等大夫到了之後給剪的臍帶……”

她正說得起勁，見黃家人忽然不說話了，靜靜地看著她。楞了楞，她就回過味來了，她這麽說，好像是嫌黃馨月生孩子生得慢了太費勁。

想通這一點，她馬上補救道：“我說這個沒別的意思，就是聊著聊著就想到我當年生玉龍的事了。馨月生的丫頭好啊，我一看就稀罕得不行。”

她心裏想著黃家人太討厭了，一句話合不來就那麽盯著人看。可到底是不想把關系鬧崩了，只好嘗試著改變自己的態度。不然她怕黃馨月出院之後，她想看孫女都沒那麽容易了。

黃馨月的媽媽見狀在中間打著圓場，說道：“是啊，親家說得沒錯，我這外孫女真是好，我現在都想著要給她紮小辮子了。”

她這麽一說，氣氛也就緩和了，黃馨月餵完孩子後，濤子媳婦把她後背靠的枕頭拿開，讓她躺著睡一覺，沒什麽事的話，她後天就可以出院了。

黃馨月剛睡下不久，於采藍她們便從病房門那個豎條玻璃看到門口有人站著。似乎想進來可又沒進也沒敲門。

坐在門口的濤子媳婦把門開了一條縫，見到門口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瘦削婦人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，從面相上看，可能是母子。

濤子媳婦他們對這倆人都覺得臉熟，雖然沒說過話，可是能認出來他們是這一層盡頭336病房一個產婦的家屬。

看這倆人有點不好意思，濤子媳婦問道：“你們有事啊？”因為黃馨月和寶寶都在睡覺，所以她說話聲音很小，剛剛能讓在場幾個人聽到。

最後還是那當媽的開口說道：“我跟別人嘮嗑的時候，聽別人說你家有個女大夫，是中醫，自己開診所的。我兒媳婦她前天生完小孩，現在要出院了，可奶水不夠。能不能，你們看能不能請你家那位大夫親戚幫忙看看啊？我們給錢。”

這娘倆這兩天陪產，跟別的產婦家屬聊天，知道了黃馨月的事，黃馨月白天下地慢慢走動的時候，她還特意留意了一下，發現黃家的閨女恢覆得確實很好，就動了心。

第二天他們家媳婦和黃馨月都要出院，要是不把握住這個機會，以後再找人家，她怕找不到了，便大著膽子帶兒子找上門來。

黃家的人聽了，回頭去看於采藍，這事得看於采藍的意思，她們不可能替她做決定的。

於采藍也聽到了他們說的話，涉及到產婦，都是女人，每一個母親生孩子都如同過了一次鬼門關，她還是願意幫忙的。

不過她的年齡受到太多人的質疑，她便走過來，說道：“他們說的大夫應該是說我吧，我是中醫沒錯。”

她沒說去看也沒說不去，她覺得還是先讓這母子倆先見見她，看看他們的態度，再決定要不要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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